Promised Land

5

“怎么样？”当佩特拉从隔离室里出来的时候，韩吉放下快要被自己咬秃的指甲，匆匆迎了上去，“埃尔温他……？”

”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了……但……“面容姣好的女子看上去想要寻找一个相对委婉的表达方法，但她同时也清楚，同为科研工作者并且资历较她更老的韩吉其实早就清楚在埃尔温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抢修仪器完毕，从实验室里出来转入研究所下设的医院检查的数小时间，尽管身着防护服，但埃尔温仍然经历了每一个近距离接触放射性物质的人所能经历的一切。

高烧、呕吐、失去意识、白细胞数量下降——但这并非主要的问题，鉴于如今医学昌明，而韩吉所在的研究所也一直在这个领域的研究里占据尖端地位，他们所掌握的医疗水平足以让这一切得到妥当的治疗。

然而，这仅仅是他们看得见的部分，真正发生在埃尔温身上的就如同辐射本身一样不可见——穿透力极强的γ射线有很大的概率使他体内的染色体变异，从而改变DNA的排序与其中的碱基序列。

而这之后，就是生物性状的改变——事实上，这也是韩吉正致力于研究的部分：通过辐射控制细胞更新，抑制其老化的同时，逆转细胞的整个生长过程，也就是说——

“埃尔温……他会变小。”

韩吉跌坐回等候的座椅，身上突然泛起的寒意让她不自觉有些颤栗。

“什、什么？”佩特拉并没有参与韩吉的项目，尽管她对此有所耳闻，“韩吉，我……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她只希望韩吉是因为急疯了才开了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生性温柔的她甚至配合地作出了尴尬的笑容。

韩吉站了起来，紧紧抓住了佩特拉的双手，额间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她一字一顿地说：“埃尔温——他、会、变、小……”就像她用于实验的那些大鼠一样。

从性成熟的成年态，逐步逆生长，体格缩小，器官退化，直到变成刚刚出生时像是刚刚剪断脐带一般颜色粉嫩的幼体。

这就像是把前半生过了两次，一次顺序，一次逆行——在短暂的生命里，这些大鼠们在爬升到生命活力的顶端时被送到了韩吉的手中接受辐射，而这之后，它们慢慢回溯自己此前已经度过的鼠生，等待着第二次生命的开始。

“这简直就像是童话中的返老还童一般。”埃尔温曾经向那些手持巨款的投资者这样描述那种射线的功效——没错，这的确是事实，但他同时以科研机密为由未曾向这些腰缠万贯同时又脑满肠肥的家伙们具体透露故事的另一半。

在童话的末尾，这些大鼠无一例外，就这样带着新生的姿态死去——无论是生理、心理或是记忆，它们都被射线还原到了最原初的阶段，而尽管它们的眼睛半阖，就像是第一次新生时视网膜还未发育完全，无法适应强烈光照时的样子，但它们已经等不到所谓的第二次生命了——被强制逆转生长过程的细胞无法适应这样的转变，在完成任务之后迅速失活，而后迎来必然的凋亡。

这些大鼠们从未体验过衰老的滋味——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生物都遭受着衰老的诅咒时，重归年幼对于它们来说并非一种解脱，而是一列加速开往死亡的过山车。

如今，这列正装载着埃尔温生命的过山车已经爬到了顶峰并准备俯冲向等待在谷底的死亡——但韩吉目前还不知道她仍有多少时间，又是否能够拦住这列车的去势。

“……抱歉，佩特拉……”半晌，韩吉讷讷地放开了抓着佩特拉的手，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我、我不知道再怎么去面对他，如果不是我……”她抬起头，看向佩特拉，希望她能说点什么，但随即韩吉又觉得或许应该让佩特拉狠狠地揍自己一顿，如果她的性格不允许的话，或许可以让利威尔或是别的什么人来干这件事。

“利威尔……”佩特拉看向了韩吉的背后。

在猝不及防间转头，韩吉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利威尔的，随即她下意识地撇开，却听到利威尔在经过她时话音在耳边响起，“韩吉，这不是你的错。”

韩吉猛地回头，却看见利威尔的额头正抵着隔离室的厚重玻璃墙，无法看清他的表情。而就在她愣神的时刻，利威尔再次开口，“但我不想再看见你。”

“……还有你，佩特拉，”身后诡异的沉默不再与利威尔有关，他所关心的，只是在玻璃墙另一端陷入无意识昏迷的金发男人，“请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为此，他甚至用起了敬语。

但埃尔温对此浑然不觉。几络金发软软地贴服在他平整的额头，纤长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好像他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无害的睡眠。

他也因此错过了此生唯一一次见证利威尔哭泣的时刻。

-TBC-

哦哟为了证明我没有忘记这篇TUT

一切都是动画组的错嘤嘤嘤

总之接下来几天我会不定期更新哒

如果没有那说明我一定被什么重要的事情牵绊住了 要等我啊TAT

这几天不小心又开了个脑洞不过那个是短篇 过两天也发上来好了

顺便 大家终于理解标题的意思了吧︿(￣︶￣)︿（并没有那么多人看好么= =+

总感觉幼团长近在眼前呢 不期待一发么~（喂）